有故无殒亦无殒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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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故无殒亦无殒也

2008年01月23日

于铁成

《素问·六元正纪大论》：“黄帝问曰：妇人重身（重身、指怀孕），毒之何如？歧伯曰：有故无殒（殒，损伤、死亡的意思），亦无殒也。帝曰：愿闻其故何谓也？岐伯曰：大积大聚，其可犯也，衰其大半而止，过者死”。这段话的大意是：黄帝问他的臣子岐伯，妇人怀孕以后可不可以用“毒药”来治病？岐伯回答说：只要有需要用“毒药”治的病症，就不会出现危险。也就是说妊娠时如确有病邪存在，虽使用峻烈药物，也不会伤害母体，亦不会损伤胎儿。但是在用药过程中必须“衰其大半而止”，切不可过用。《内经》的这段话是中医从长期的治疗经验所得。

“有故无陨”，有其病用其药，即使是“毒药”也不会伤害人体。中医认为人体有病是因为阴阳失去了平衡，所以中医治病就是用药性之偏纠正人体之偏，寒者热之，热者寒之。药物的这种偏性就是中医说的“毒”，无论什么药用好了就是药，用不好，就成了毒。在人们的心目中砷、铅、汞都是毒，一见到含有这些成份的东西就视为虎狼，赶紧远离。前些日子报载，美国韦克福雷斯特大学巴普蒂斯特医学中心贝亚德·鲍威尔博士在芝加哥举行的美国临床肿瘤学会会议说，在标准疗法中加入美国制药公司生产的砒霜药物，可以延长早幼粒细胞白血病患者的生命，预防病情复发，而且没有发现副作用。但是他强调：“治疗用砒霜的剂量远比通常给人下毒的剂量小。”这是“有故无殒”的又一例证。谁都知道砒霜是剧毒的药物，所以都将它视为禁物，很少有内服的，既使外用也是很小的剂量，恐怕中毒出事。一旦听说砒霜可以治疗白血病，确实感到有点不可思议。

其实中医很早就知道用砒霜治病。李时珍《本草纲目》认为“砒霜”：“辛、酸、大热、有大毒。”可以治疗中风痰壅、走马牙疳、项上瘰疬等顽症。相传我国唐代的宫女经常服用少量砒霜（三氧化二砷），以保持青春，减慢衰老的速度。最近的研究也显示，微量的砷也是人体不可缺少的营养成分，它能促进蛋氨酸的新陈代谢，从而防止头发、皮肤和指甲的生长紊乱，但这并不是告诉人们可以随意地用砒霜来补充砷。

“大毒治大病”，这种说法由来已久，《黄帝内经》之所以强调：“大积大聚，其可犯也，衰其大半而止，过者死”，是说用这些药治病必须对症，用量必须严格掌握，很多药物中毒的病例都是因为久服某药，毒性积蓄所致。究竟何为良药，何为毒药？清代名医周学霆在《三指禅·胎前全凭脉论》中说：“其用药也，离离奇奇，黄芩安胎者也，乌头伤胎者也，而胎当寒结，黄芩转为伤胎之鹤血，乌头又为安胎之灵丹，焦术安胎者也，芒硝伤胎者也，而胎当热结，焦术反为伤胎之砒霜，芒硝又为安胎之妙品”。又说“无药不可以安胎，无药不可以伤胎，有何一定之方，有何一定之药也乎！”。这是对“有故无殒，亦无殒也”这个原则的最好说明，他在这里无非是要着重强调辨证论治的重要意义。当然，这个原则，不只适用于妇科的妊娠疾病，对于其它各种疾病也应如此灵活掌握和运用。

毒药能治病，而且能治大病，这是我们祖先在长期与疾病作斗争过程中，付出生命的代价后留给我们的宝贵财富与经验。但是临床实践中，病人和医师都不愿意接受毒药治病这种方法与经验，医院医师怕惹火烧身，病人怕受到伤害，这是医学工作者面临的重大难题。